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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九十年代刑侦案例选编!持枪凶徒栽在三个电话号码上,99年青岛市南区5.9持枪杀人案始末

时间:2022-05-30 02:07:34

参考资料: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编《青岛市九十年代刑侦案例选编》


1999年5月9日22时左右,青岛市市南区伏龙路5号(今市南区春晖老年公寓)突然发出了三声枪响,枪声过后人们闻声出来查看,发现时年40岁的江南实业公司经理郭某倒在血泊中,查看时还有气息,人们立即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当晚的手术中医生从郭某的头部取出了三颗子弹头交给警方。

今日的伏龙路5号正门

根据郭某亲属和目击者陈述:郭某当天是从广州乘坐飞机回青岛,独自行走至伏龙路5号1单元自家楼下平台时,突然一名男青年出现在郭某身后,举起枪对准郭某的头部连开三枪,然后就小步跑出平台、下楼梯到马路边,骑上一辆自行车沿着伏龙路向南逃走。罪犯大约1米73左右,年龄大约27~28岁,穿着一件浅色上衣和深色裤子,头戴一顶棒球帽。

现场勘查没有抢劫的迹象,经郭某的亲属清点,郭某的手机、皮包等物品均在现场,钱物分文未缺。所以出现场的青岛市公安局和市南分局的刑侦人员初步得出判断——这是一起以仇杀为目的的持枪杀人案。罪犯手段毒辣,近年罕见,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

为此,青岛市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要求青岛市公安局尽快破案。青岛市公安局不敢怠慢,将本案列为市局挂牌督办案件,由市局刑警支队和市南分局刑警大队组成专案组对本案进行侦办。

青岛市公安局正门

青岛市公安局市南分局门牌

专案组成立后,立即派人对现场附近的住户进行查访;同时对郭某周围关系密切的人和有经济往来的人进行走访。在经过700多人次的查访后,专案组发现郭某此人早期发家的手段并不正大光明,有不少的冤家对头,想让他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从郭某身上取出的三枚子弹头和现场提取到的三枚子弹壳经技术人员鉴定,系64式手枪射出的子弹。于是,专案组根据以上两条发现,确定了从以下三个方面进行侦办工作:

64式手枪和子弹

1、对与郭某有经济来往以及有深仇大恨的可疑人员进行排摸,从中发现线索。

2、对近年来涉枪犯罪人员、特别是持制式手枪进行作案的犯罪人员进行排摸。

3、物建特情人员深入地下黑市贴近侦查,着重发现非法持有制式手枪的人员。

5月16日这一天,专案组首先接到了一个坏消息,紧接着又接到了一个好消息,可谓坐了趟“过山车”。

坏消息是接到医院消息,郭某到底没有挨过去,在挺了7天后宣告死亡,原本指望能从他嘴里获得线索的最后一丝理论上的可能也彻底成了不可能。好消息是接到特情线报:郭某有个曾经的生意伙伴叫张磊,两人之间有经济纠纷,因此张磊对郭某心有怨恨,更重要的是:在案发期间,张磊就在青岛。且他的体貌特征与目击者看到的罪犯特征极为相似——

张磊?张磊!

对于青岛警方来讲,张磊这个名字可不陌生,此人号称“青岛第一杀手”,1995年8月18日20时左右,张磊伙同32岁的同伙王斌(已经被捕)以及另外十多名同伙持枪蹿到位于青岛市南海路的涉外五星级宾馆——汇泉王朝大酒店,在该酒店的一楼餐厅将与他们有矛盾的孙某某等二人用枪打成重伤。

汇泉王朝大酒店

因为该酒店是韩国驻青岛领事馆的所在地,因此本案震动了整个青岛市,同时也造成了非常坏的国际影响。1996年4月26日,张磊蹿到四方区抚顺路的“福来顺”饭店,持枪朝正在饭店里与他有矛盾的胡某某的头部开了一枪,当场将胡某某射杀,再一次让整个青岛为之震动。此人手中不但有枪,还有手雷,心狠手辣,反侦查能力又极强,所以虽然青岛警方始终没有放弃抓捕,但张磊却一直逍遥法外。

专案组认为,张磊一有作案时间、二有作案动机、三有作案能力,因此将他列为重点嫌疑对象。将主要精力放在排摸案发期间张磊的所在位置上。

专案组首先监控了张磊妻子手机的通话清单,从中发现在5月1日之后有两个联通手机号“1300650399X”和“1300650135X”与张磊妻子的手机联系频繁,每天通话次数不低于10次。经查两个电话号码登记的机主信息全都是假的,专案组于是调出这两个手机号的通话清单,对比张磊妻子手机通话清单发现:张磊妻子都是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95950-76103”这个传呼号后,再由上述两个手机号向张妻的手机拨号。证明“1300650399X”和“1300650135X”这两个手机号和“95950-76103”这个传呼号都被同一个人使用,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张磊。因为张妻的社会关系极为简单,除了张磊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和她有如此密切频繁的联系,除非是张妻背着张磊在外偷汉子,然而这种可能几乎没有。

专案组根据两个手机号的通话清单逐一查证这两部手机的通话人,并在这些人当中物建了一名可靠的特情人员,该特情人员提供了这两部手机和“95950-76103”传呼机的持有人都是张磊的可靠情报,从而证明了在案发期间张磊就在青岛。而5月17日后,这两个手机号均停止使用,在停机前有过和广州方面的密集通话记录。专案组判断张磊此时已经逃往广州。

5月22日,青岛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于国铭副支队长、市南分局刑警大队余守君大队长带领一队侦查员前往广州寻找张磊。但经查证发现:张磊所打的联系电话几乎全部都用的是公用电话,个别几个手机的机主也证明和张磊没有半毛钱关系,应该是临时借用机主的电话所打。在广州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对在穗(广州简称“穗”)青岛人聚居较多的沙河地区进行大规模清查、查找与张磊有过电话联系的在穗青岛人和当地人无果后,赴广州的工作组只好于6月4日两手空空地返回青岛。

今日的广州市公安局

6月8日,专案组再度召开案情分析会。此时此刻,张磊此人已经因为和三起持枪杀人、伤害案件有关而上了公安部的通缉名单,所以本案成了“公安部督办”案件,专案组肩上的压力陡然增加,已经到了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的地步了。

为了重新获取线索,专案组在经过市局的批准后对张磊的妻子和几个与张磊平素关系极为密切的人员实施24小时不间断的监视控制,同时对张磊已经停用的两部手机中的通话记录再度进行筛查。

很快,一个来自延吉市的电话号码“425333X”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因为这个电话号码的后四位数和张磊所持的那个传呼机设定的密号相同,说明张磊在延吉可能有同伙现在正身在延吉市。

经联系延吉市公安局协查并派出侦查员前往延吉核对,得知这个座机号码机主刘某某有个时年29岁的弟弟叫刘凤凯,此人之前曾经因为爆炸罪被判处有期徒刑6年,如今去向不明。刘某某还透露:刘凤凯于1994~1995年曾经在青岛打过工。专案组认为刘凤凯很可能就是张磊在8.18汇泉王朝大酒店持枪伤人案的同伙之一,在提取到的刘凤凯的通话记录上,侦查员发现了数个青岛的电话号码。

今日的延吉市公安局大楼

随即专案组加大了对张磊两部联通手机通话清单的分析力度,从中排摸出八个和张磊联系密切的手机电话,并在电讯部门的配合下将这8个手机机主的身份信息全部查明,同时还获取了这八个电话号码1999年1月至8月的通话清单。随后市南分局刑警大队大案队的干警们在对这八个号码8个月内产生的数十万条通话记录和信息记录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摸排。终于发现这八个电话号码都和一个手机号——“1380876747X”联系过,显然这就是张磊目前所持的手机号码。

经过查验,这个电话号码登记地点时在云南省瑞丽市,同时还发现这个电话与“1390642062X”的号码联系频繁,且“1390642062X”在8月的某段时间内与瑞丽市本地两个固定电话号码“412040X”和“412194X”通话频繁,甚至在夜间也有长时间的通话。从而大致确定张磊此时藏身在瑞丽。

差不多同一时候,一个在8月初被抓获的另一起治安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被查实曾经是张磊的一个“小弟”。为了立功,他主动向专案组交代了一条重大线索:张磊曾经和一个男青年在1999年初秘密潜回青岛,就住在他的家中。期间,张磊大骂郭某坑了他的钱,决定要把郭某干掉,于是三人为此进行了密谋并多次进行了事先的踩点。到5月初,张磊和该男青年再度潜回青岛,由张磊用一支64式手枪在5月9日晚杀掉了郭某。

侦查员随即拿出刘凤凯的照片要此人辨认,此人当即就认出刘凤凯就是1999年初跟随张磊一起潜回青岛的那个男青年。至此,专案组正式认定张磊为市南区伏龙路5号5.9持枪杀人案的主犯,刘凤凯为同案犯。

根据“1380876747X”的手机号、“412040X”和“412194X”的固定电话号码显示的地点,市南分局刑警大队孙国琪副大队长和大案队李卫东队长率队于9月22日乘飞机赶赴瑞丽。在瑞丽市公安局的协助下查明“1380876747X”的手机号的机主恰巧是瑞丽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某副大队长的亲戚,随即瑞丽市局刑警大队立即通过该副大队长将机主叫到市局进行询问,当问明张磊的藏身地点带人去抓捕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经过追查认定张磊已经从瑞丽偷越边境逃往了缅甸。

瑞丽市公安局大院

得知此情况后,青岛市公安局市南分局齐有智副局长、分局刑警大队余守君大队长立即带领一队侦查员飞抵瑞丽增援,在瑞丽市公安局的协助和协调下联系缅甸警方,并在缅甸当地的中国侨民和会说汉语和当地语言的边民中物建特情人员,经过艰苦的排查,终于在9月30日锁定了张磊在缅甸的藏身地点,10月1日由缅甸掸邦警方(中国警察在缅甸没有执法权)成功将张磊抓获并移交给中方(缴获64式手枪一支,子弹若干发)。

齐有智副局长和余守君大队长在瑞丽市公安局突审张磊,张磊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并且承认自己是1995年8.18汇泉王朝大酒店持枪伤人案和1996年四方区“福来顺”饭店4.26持枪杀人案的主犯。

10月3日,同案犯刘凤凯也落入了法网。因为水土不服而上吐下泻,饭吃不进水咽不下的孙国琪、李卫东两位队长原本已经泛成菜色的脸色总算又恢复了些许血色。

10月9日23时,齐有智、余守君、孙国琪、李卫东率队押送张磊和刘凤凯乘坐昆明至青岛的航班安全降落在青岛流亭国际机场,青岛市公安局李留胜副局长、市南分局胡良才局长等领导专门来到停机坪迎接。在将人犯交卸后,再也支撑不住的李卫东被送医治疗,医生在10月10日下达了住院通知书,不过在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李卫东队长的神色无比轻松。

青岛流亭国际机场

李留胜副局长(中)

最终,张磊因故意杀人罪被青岛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死刑,刘凤凯判决情况不详,欢迎知情小伙伴积极补充。